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了。
那两名指挥行动部的人员依旧如铁塔般站在门外守着,郑思明很欣慰,然后摆手让他们先下去休息。
待到那两名人员走远后,郑思明才疑惑的向方哲问道:“你为什么敢确定,那名失控者接下来的目标会是袁玮?这个计划,可行吗?”
毕竟,从案子发生到现在,袁玮躺在医院安然无事好几天了。
不过还没等方哲回答,郑思明胸前衣服夹层里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
“喂,我是郑思明。”电话接通,郑思明直接开口。
“雷猴啊靓仔,我系缘时铭啦。”电话那头,传来低沉且磁性的声音,但声调却让人听得很轻浮。
“说人话,啥事。”郑思明语速很平缓。
“哦,二号楼那位失控者的研究报告出来了,暂且定义为B级失控者,代号为‘雨衣人’,你们提供的情报很有效,特别是那位二级搜查官方。。。方啥来着,等下,你别告诉我,我自己想,啊,对!方哲,他发现的问题很有用。我看过‘餐厅’提交的报告,他早期危险程度几乎为零,并且不是恋物癖,而是恋母癖,不过现在癖好已经转移了。‘雨衣人’一开始只是迷恋自己母亲的衣物,后来才转移到了女性内衣物上,现在的变异估计是受到了危险程度较高的失控者人为干涉,强行用磁场波段干扰所导致的。不过不用担心,那家伙目前掌握磁域能力还不是很强,但如果继续放任不管,很有可能会接近A级。”缘时铭将报告内容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“行,知道了,不用担心,我们有计划。”郑思明说完便打算挂断。
“某问题的啦,那我晚点去找。。。嘟嘟嘟。。。”电话那头,缘时铭无奈收起了手机。
郑思明收起手机后,看向方哲,他在等对方回答自己刚刚问的问题。
方哲耸了耸肩,一脸镇静道:“先说雨衣男的犯案顺序,他将苏晶列为第一个目标,躲藏在她的家里,那个被砸坏了的摄影机,里边内存卡播放出来的内容你不也看了,估计是苏晶报警,让本就异变的他起了杀心。至于那个李二狗,我怀疑他不单单只是偷了钱,应该还偷了苏晶随身的一些东西,被那失控者找上门了。至于那倒霉催的林家两兄弟,估计也是拿了什么东西,不过就算他们不拿,被袁玮带过去怎么样都难逃一死。”
“恋物癖的占有欲,是很强的。”
“我发现苏晶死后,她的房间并没有很脏乱,那个失控者应该是长期潜伏在她的房间,不过因为磁域能力的影响,那么多工作人员搜查了那么多天,其实都是在一个假的房间里乱找,所以他们没发现衣柜里明显存在的问题,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”
“其实就是类似于‘鬼打墙’,他们所见所触碰的,其实都是假的。但这也说明,那个失控者对磁域能力的掌握,越来越强了。”
“不过李二狗的尸体在昨天被丢了出来,不管是姿势,还是死法,甚至所躺的地方,都和死去的苏晶一模一样,这说明失控者已经对苏晶的迷恋欲望消失了。他离开了那间屋子,磁域对屋子所造成的影响结束,但因为尸体突然凭空出现,在房间里的搜查人员先是被吓个半死,随后又要按照流程,必须去做什么身体检查,这才碰巧让我能够发现问题的所在。”
“你说,我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?”
方哲边说边走,然后停在了一台自动售货机前,他点了两瓶冰的乌龙茶,手机扫码完后,就听见瓶子滚动的声响,两瓶饮料就这样掉了出来。
他拿了一瓶递给了郑思明,随后打开了自己的这瓶牛饮一口,道了一句:“爽”!
等他将那股透心凉的劲回味过后,才慢慢悠悠继续说到:“你想想,迷恋的目标苏晶死了,内衣物也都猥亵完了,该杀的人也都杀了,还剩下谁呢?”
郑思明点了点头,但又问了句:“那万一他只是真的不想杀袁玮呢?万一我们猜错,那雨衣男找上了新的女性目标怎么办?”
他和方哲不一样,他是真的想保护那些普通人。
方哲摇了摇头,轻声笑道:“不会的,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好朋友,我可不会相信那人会轻易放过他,如果真是这样,他也就不会是失控者了。”
见到郑思明还是不放心,方哲又补了一句:“你也说了,这个雨衣男发生了异变,他的怪癖症状已经不适用于分析他的行动了。而且我猜,他之所以找上苏晶,并且在屋子里潜伏了那么久,哪怕苏晶都已经死亡了,他还是没有离开。原因很可能是自身的怪癖被压制了很久,就像是一头狼被关在笼子里饿到吐黄水,他出来是不是会立马捕食,大吃特吃?”
“那你想想,当狼吃饱后,会干什么?”
郑思明下意识开口:“去报复那个关它的人。”
“但如果关押雨衣男的人比雨衣男强大许多,他报复不了的情况下,又会报复谁呢。”
“自己曾经恨的人。。。”
“对咯,我叫你装的东西你装了嘛?”
“装好了。”
“那行,走吧,咱们好好等着看戏就行。对了,正好有时间,咱去买个大西瓜吧,我要无籽的,咱切开一人一半,用勺子挖着吃。”
“你可真恶趣味。”
“多谢夸奖~”
。。。。。。
夜幕,降临了。
袁玮躺在床上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,他很奇怪,今天下午来的那两个人,明明说中了大部分内容,可为什么没人来抓自己,而且守在门外的警官好像也都撤走了。
他并不知道,守在外边的并不是警察,而是异常犯罪处理局的人。
袁玮不敢逃跑,他知道,如果自己一旦逃跑,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罪行。
他要做的,就是继续装成精神受到惊吓的病人,等再休养个几个月,等风头差不多过去,也就可以出院了。
到那时,没有林家两兄弟的带头羞辱,欺负自己的同学,应该会减少吧,应该吧?
但躺下来的他,脑海里却总是回想起,那名掏出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书的年轻青年,特别是那人临走时,留下的那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到底是真的精神病还是假的啊,真是神经病。”袁玮在心里暗骂了一句,便将眼皮闭上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这么早就困了,明明今天睡了很久。
病房内有些昏暗,除了门上的玻璃窗透着走廊的光,便再无任何光线,一片安静。
忽的,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,像是被风吹开了一样。
从缝里偷偷穿出来的光线,照在了袁玮的脸上,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。
“奇怪,明明房门是锁着的啊,谁打开的?”
他伸头朝门口子望了几眼,又轻声叫了几句,确认没人后,他只好无奈下床,光着脚走到门边,将门关上,随后又爬上床,闭上了眼。
袁玮并不觉得害怕,毕竟自己处在医院里,整个住院大楼里的病人有很多。
更何况,门外还有两个警察把守着呢。
想到这,他眼皮再度合上,很快又睡了过去。
走廊里,隐隐约约传来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,渐行渐近,渐行渐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