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建三年四月初一,正午,本来烟雨江南难得的艳阳高照,东南风大作,长江两岸的景象都看得清清楚楚,此刻的江南陈军大营校场前,胜旗飘扬,黑压压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将士们正凝望着阅兵台。
今早已经跟着陈须在太庙祭祀过一遍的吴名彻带着一众将领,此刻正在举行着庄严的祭旗仪式!太常官焚香烧纸,吴名彻一剑刺死一只黑羊,把鲜血淋在战鼓战旗上,然后献上牛羊猪三牲和各种祭品,高声诵读北伐檄文,然后烧了几十包祖圆送的大鞭炮,一阵硝烟过后,吴名彻令旗一挥,一声令下:北伐出征!全体将士迅速登船!前锋营立刻进攻对岸水寨!
负责打头阵,早已经守在炮舰上时刻准备着的萧遥,看到吴名彻的令旗一挥,立即敲响战船上的铜钟,战士们各就各位,两艘炮舰马上进入战斗状态,扬帆离岸,带领着第一波进攻的几十艘各式战船直扑江北水寨而去!
观察到对岸突然炮声连连,更有战船离岸,江北水寨里的齐军都被吓一跳,他们知道陈军的进攻应该就会在这几天,甚至他们都已经猜到可能就在今天,但是就是完全想不到陈军居然会在大中午进攻!
要知道一般的水战,基本都是发生在晚上或者凌晨,因为光线不足,视野不好,容易偷袭和避开对方的攻击!而大中午,阳光强烈,所有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,还如何偷袭,如何避开对方的主力战船?现在陈军的这种不按套路的作战,倒是让齐军有点措手不及,水寨上的士兵连忙敲锣警告,迅速集合,登船迎战!
其实,在这大中午,烈日当空发动进攻,别说齐军想不到,就连吴名彻都想不到,他还想着是在某一个凌晨,带领着战船偷偷摸摸地靠近对方水寨,再向他们来个突然袭击。
但是负责打头阵的萧遥却强烈要求必须在中午进攻,理由也很充分: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,才需要偷袭劫营,如果是实力碾压,那就要挑最有利于自己的时间!火炮需要看清对方目标才能瞄准,当然是选光线最亮的正午,如果在乌漆墨黑的晚上,你让我的火炮往哪射?
所以深知火炮威力的吴名彻答应了萧遥的要求,破天荒地把进攻时间定在了正午。
萧遥亲自率领的两艘炮舰一马当先,乘着东南风,冲在最前面,而他们身后的各式战船却稀稀疏疏地散开着,隔着一定距离,因为他们要避开齐军投石车的巨石攻击!
而紧随第一波进攻船队后面的,就是程汶季率领的敢死队,他们将要趁着双方混战,然后伺机冲入通往秦郡的内河水道,拔掉那里的拦河木障。
这个时候长江的宽度,最窄处也有2公里,当看到陈军的战船已经冲过江心,齐军阵地上的投石车也都已经准备就绪,随时向江面上的战船投射巨石!
笨重的投石车可以让几百斤的巨石投射500米远,现在北岸边的这十几台投石车,就是齐军的第一道防线,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道防线,从天而降的巨石可以轻易击沉任何战船,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吴名彻要选择夜战的原因,也是让他担心渡江作战能否成功的原因!
离北岸还有500米,齐军的投石车齐射,十几块巨石砸向陈军船队,嘭!炮舰身后的一艘行动缓慢的战船被巨石砸中,瞬间沉没!而轻巧灵活速度快的炮舰躲过一劫,这就是萧遥当初为什么选择小而快的战船改造成炮舰,就是要在这种攻击中,可以迅速移动,让敌人都来不及瞄准!
啪!啪!啪!没击中战船的巨石砸在江面上也溅起十几米的浪花,让炮舰剧烈晃动,萧遥扶着船身下令继续全速前进,只要躲过这一波攻击,冲过这段距离,投射车的攻击就无效了:这些笨重的投石车,调整射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
离北岸还有300米,冲过了投石车的射程,算是暂时躲过了巨石的攻击,萧遥这才松了一口气,镇定地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对方战船的排兵布阵。